论中国传统文化与当代中国青年审计人的核心价值观
马亚男(审计署上海办)
【发布时间:2012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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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精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包括四个方面的基本内容: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社会主义荣辱观。青年审计人的核心价值观是社会主义荣辱观在审计行业的具体体现,其主要内容即是青年审计人所特有的职业道德规范。

    中国价值学会副会长陈新汉教授认为,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除了通过立法和教育等手段,依托政府的权威效应得以确立以外,还必须依托本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这是因为,一个群体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需要赢得社会各界的广泛认同,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民族文化是经过长期的积淀形成的,已经进入大众的无意识层面,恒久而深刻地影响着社会成员的价值判断、价值取向和价值选择,因此,植根于本民族先进文化的核心价值观能够为民众所普遍接受和认同。青年审计人核心价值观作为社会主义荣辱观在审计行业的具体体现,只有在理论内容和践行路径上,自觉吸收优秀的传统文化,才能更加得到社会各界的普遍的认同,并尽快成为当代青年审计人的道德准则和价值信仰。中华民族素有礼仪之邦的美誉,中国传统伦理文化是当代青年审计人核心价值观建构的源头活水。

    一、中国传统文化为当代中国青年审计人核心价值观的建构提供重要理论来源

    以伦理道德为主要内容的中国传统文化,与以道德规范为主要内容的当代中国青年审计人的核心价值观具有内在的理论契合。主要包括:

    (一)“忠”。“忠”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根本要求就是真心诚意、尽心竭力地积极做人做事。早在春秋时代,《论语》、《左传》、《国语》就有不少关于“忠”的论述。最早忠的含义是指在人际关系方面,那时忠是一种相互的道德要求,并非单方面的道德义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调对“公室”、“公家”的忠,忠的对象也逐渐偏向于君,这一变化在战国后期是明显的。《左传》中有“临患不忘国,忠也”,强调的就是对国家的忠。到了汉代,继承了法家的尊君卑臣,忠成了臣的片面义务。到了宋明,封建君权达到了顶峰,“君之言,臣不敢违” 到了近代“道德革命”,君为臣纲以及建立在它基础之上的忠君之德,受到了当时思想家猛烈的批判。大多数思想家主张恢复忠的本意,并给它赋予新意。谭嗣同说:“古之谓忠,以实之谓忠也。下之事上当以实,上之待下乃不当以实乎?则忠者共辞也,交尽之道也,岂专责之臣下乎?” 批判的正是片面忠君之德。孙中山主张在否定忠君之德后,将忠的对象移于国家、民族、人民和事业,赋予了忠以时代新意。“在国家之内,君主可以不要,忠字是不能不要的••••••我们做一件事,总要始终不渝,做的成功,如果不成功,就是把性命去牺牲,亦所不惜,这便是忠。” 关于“忠”的要求,还包括:尽心竭力、无私助善方能算是忠,忠要出于公而非出于私。
    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中,关于“忠”可以忠于国、忠于事、忠于公、忠于善的诠释,是当代青年审计人的“忠诚”这一核心价值观的重要理论源流。“忠诚”作为核心价值观,要求青年审计人员对国家、对人民、对审计事业真心诚意、尽心尽力。

    (二) “礼”。“礼”是“四德”、“五常”之一,又是“四维”之首。“礼”最早起源于上古的宗教祭祀,《说文解字》就说:“礼,履也,所以事福致福也”,后来逐渐演变为政治上和伦理上的礼。在孔子以前已有夏礼、殷礼、周礼。夏、殷、周三代之礼,因革相沿,到周公时代的周礼,已比较完善。在孔子的思想体系中“礼”同“仁” 是分不开的,他主张“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的德治,其倡导的“礼”属于政治上的“礼”,打破了“礼不下庶人”的限制。到了战国时期,孟子把仁、义、礼、智作为基本的道德规范,将礼在伦理领域得到阐发。荀子的《礼论》,论证了“礼”的起源和社会作用。他认为礼使社会上每个人在贵贱、长幼、贫富等等级制中都有恰当的地位。随着社会的变革和发展,礼不断被赋予新的内容,不断的发生着改变和调整。礼既是中国古代法律的渊源之一,也是古代法律的重要组成部分。儒家主张礼治,即以差别性的行为规范即礼作为维持社会、政治秩序的工具,以礼入法,是中国法律发展史上一件大事。以礼入法的过程亦即法的儒家化过程,以礼入法始自魏、晋,历南北朝至隋、唐而集其大成。礼成为法律的重要组成部分,形成了法律为礼教所支配的局面。礼认为对的,就是法认为合法的;礼所不容许的,也就是法所禁为、所制载的。礼与法的关系极为密切,这是中国封建法律的主要特征和基本精神。
    中国古代关于“礼认为对的就是合法的,民众都有要依礼依法行事”的诠释,是当代青年审计人“依法”这一核心价值观的重要理论源流。“依法”作为核心价值观,要求青年审计人员要在审计过程中忠实于法律,要按照法定职权和程序进行工作,要依法对审计事项作出判断和处理。

    (三) “廉”。早在先秦典籍中就有“廉而不刿”的句子 ,“廉”在先秦就作为重要的道德规范之一,用来比喻人品行端正、刚直,有气节。“廉”的道德要求,是人们对待财利的一种正确态度,它的基本要求是不取不义之财,不贪不义之利。“临大利而不易其义,可谓廉矣” 。在中国古代廉洁是各级官吏最重要的职业道德规范,“为官长当清、当慎、当勤。修此三者,何患不治乎?” ,宋代吕本中指出,为官者从长远利益考虑,也应该廉洁自律。只有做到清、慎、勤,才“可以保禄位,可以远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 。古代对“廉”是高度重视的,“廉者,仕之本也” ,“廉者,政之本也” 。古代还有“廉生威”的说法,即是说廉洁就会有威望与威严。古人提倡俭“俭以养廉”,认为官吏所以贪污,大多由于生活奢华,“俭则无贪淫之累,故能成其廉” 。
    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关于“廉者,仕之本也;廉者,政之本也;俭以养廉”等理论内涵,是当代青年审计人“清廉”这一核心价值观的重要理论源流。“清廉”作为核心价值观,要求青年审计人员要在审计过程中保持经济上的独立性,不取不义之财,清正廉洁。

    (四) “尽责”。在中国古代,对“奉献”的基本要求即是“尽伦、尽责”。君、臣、父、子、夫、妇要各尽其责,士、农、工、商、官、兵要各尽其职。“奉献”在古代本为进献、进贡之意。后引申为为社会、国家、群体、公益、事业尽心尽力,努力贡献的精神。古人强调居其位要尽其职,明人吕坤说:“治一邑则任一邑之重,治一郡县则任一郡之重,治天下则任天下之重” 对于居官不尽职,无功而受禄的人,被古人称为“尸位素餐”。汉代王充解释说:“素者,空也。空虚无德,餐人之禄,故曰素餐。无道艺之业,不晓政治,默坐朝廷,不能言事,与尸无异,故曰尸位。” 。居官者尸位素餐受到人们的鄙视和谴责。“才不胜,不可居其位;职不称,不可食其禄。”
    奉献精神的高要求,是树立自觉的社会责任感、使命感和爱国主义精神,这样便能为国家、为社会和民族的利益贡献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儒家提倡“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从葛洪的“爱国也如家”到范仲淹的“与国同忧”、“与国同存”都是为了使人能有这样的境界,《汉书》卷四十八中的“国而忘家,公而忘私”说的就是这种精神。春秋时,郑国著名政治家子产表示:“苟利社稷,死生以之”,《礼记》中也有“苟利社稷,不求富贵”,认为只要有利于国家社稷,个人的利益乃至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中国传统文化关于“将国家、民族利益自觉置于个人利益之上;只要有利于国家社稷,个人的利益乃至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的崇高精神,是当代青年审计人的“奉献”和“责任”核心价值观的重要理论源流。“奉献”和“责任”作为核心价值观,要求青年审计人员在审计工作中,要凭着自己责任心和对审计事业的热爱,忘我工作,对自己事业的不求回报的全身心付出。

    (五) “诚”、 “谦”、“谨慎”。务实精神是中国传统文化流传下来的传统美德。早在春秋,孔子不谈“怪、力、乱、神”,就已把目光聚焦在社会生活上。具体到传统道德范畴,可以包括“诚”、“谦”和“谨慎”。
    “诚”是真实不欺的品德。朱熹说:“诚者,真实无妄之谓。” 早在春秋时期,古人就以诚为美德,认为,诚是天道,天真实不欺,永远按客观规律运行,故能成就万物;人道之诚是对天道之诚的效法。孟子在《孟子•离娄上》中说的的“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就是这个道理。诚要求人们真诚为善,首先是不自我欺骗,更重要的是不欺骗他人。诚还表现为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的真心实干,全心全意。诚不仅是德、善的基础和根本,也是一切事业得以成功的保证。二程说:“学者不可以不诚,不诚无以为善,不诚无以为君子。修学不以诚,则学杂;为事不以诚,则事败;自谋不以诚,则是欺其心而自弃其忠;与人不以诚,则是丧其德而增人之怨。” 只有出于诚方能成事,否则将一事无成。
     “谦”是一种不以自己的功、德、才、能、位而自满、自夸、自傲,不自以为是,肯于向他人学习的品德。在中国古籍中,“谦”字出现甚早。殷周时候的《周易》即有谦卦,对谦德做了系统的论述。谦卦的主旨就是戒满戒盈,认为为人谦逊有益而无害。中国古人十分重视“谦”。老子以水为比喻,说明谦虚的好处,“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中国传统文化中谦的主要内容有:要尊重他人,虚心向他人学习,做到“不耻下问” ;不自我夸耀,不居功自傲,要向天地那样“有大美而不言”
    “谨慎”一词早在先秦即已出现(见《荀子》之《不苟》、《臣道》等),古人提倡谨慎,是为了避免轻率而造成的失误。谨慎要求人们“言不轻发,事不轻举”,通过缜密的思考,作出正确的选择,从而使言行合情入理、恰到好处。“圣人择可言而后言,择可行而后行” 。谨言和慎行是谨慎的两项最基本的内容和要求,“谨于言而慎于行” 。古人之所以强调谨言是为了保证所言的可信度。“言不妄发,则言出而人信之”。 孔子认为,要多听多学、保留疑问、只说有把握的话,才能做到“言必有中”,减少过失。
    以“诚”、 “谦”、“谨慎”为主要内容的传统务实精神,与当代青年审计人员的“务实”核心价值观一脉相承。“务实”作为核心价值观,要求青年审计人员要在审计工作中,真心实干,脚踏实地,谦虚谨慎,正确看待自己和他人,实事求是。

    二、中国传统文化的道德实践论为当代中国青年审计人核心价值观的践行路径提供了借鉴

    青年审计人的核心价值观是以对青年审计人的道德规范为主要内容,如何努力去进行道德实践,即对核心价值观的践行路径的探索是非常重要的,在这方面,中国的传统文化也对我们有所借鉴。道德实践的方法论,在中国古代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外在的道德教化,主要包括:乐教、家教、神道设教、相约民规等等;二是内在的道德修养,主要包括:修身、慎独、自省、重行等等。

    (一)教化。所谓教化即是通过道德教育来感化人民。先哲始终认为,教化是治国之本。“教者,政之本也” 、“教化者,朝廷之先务”。 从设立专掌教化的官员,到大兴实施教化的学校书院,都显现了历朝历代对于教化的重视。到了清朝,从顺治的《圣谕六言》到康熙的“上谕十六条”,再到雍正二年颁布的《圣谕广训》都是全国性的教化纲领。需要强调的是,除此以外,中国古代还非常强调家庭、宗教、艺术等对道德教化的重要左右,篇幅所限,不再赘述。

    (二)修身。所谓修身即严于律己,其德日新。修身是一种个人自我教育、自我磨练的道德活动。是个人为了培养优秀的道德品质、高尚的道德人格而进行的自我锻炼、自我改造活动。古人讲修身,不仅是为了完善自身,也是为了完善社会,所谓“修齐治平”。修身的起点是立志,“立志而圣则圣,立志而贤则贤矣” 修身的根本要求是诚意正心、严于律己、持之以恒、日新不已。真诚地持之以恒地不断加强道德修养,才能不断完善、日新。

    (三)慎独。所谓慎独即道德上的高度自觉。既是儒家倡导的一种修养方法,也是一种至高的道德境界。在任何环境、任何场合下都能坚守道义,人前人后、明处暗处始终如一。“不以视之不见而移其心,听之不闻而变其情。” 《大学》说“诚于中,形于外”,外在的慎独是内心真诚的表现。一个人能长期做到慎独,说明他已将外在的道德规范转化为自己内在的道德品质。

    (四)自强。所谓自强是指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不断完善和提高自身的品德和道德修养。《周易》中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是提倡君子应效法天,不假外力,自强不息。由于孔子笃信天命,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明显与“自强”精神有悖,随着天命论影响的逐渐减弱,到了荀子提出“制天命而用之” 自强精神得以进一步发扬,后来发展成为道德品质、事业的成败,人生的吉凶祸福都取决于自己。自强精神的重要内容与表现,就是“自省”,自省就是主动找出自己的不足,认识自己的果实,然后改过,使自己不断的完善,自省也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道德修养方法。孔子的“吾日三省吾身”,王阳明的“省察克治”都是说的自省。由自省而知过,然后改过是道德修养的关键环节。古人认为,圣贤之所以为圣贤,不在于他们无过,而在于他们能自觉、及时、勇敢地认过、改过。改过的前提是不文过饰非,“过而不改,是谓过也” 、“过而改之,是不过也” 

    (五)重行。所谓重行即要求知行合一。道德修养中,不仅要由学而知,还要付诸道德实践。道德品质只有通过道德行为表现出来,才算有德。“义而行之,谓之德礼” ,“不行之不可以为穷理” 。朱熹的“知之愈明,则行之愈笃;行之愈笃,则知之益明” 在宋明,很多知识分子不重视道德实践,为此,王阳明和邵雍等人都给予了批判。邵雍认为“天下将治,则人必尚行也” ,将“尚行”提到了关系社会治乱的高度。

    中国传统伦理文化有精华,也有糟粕,其对于当代青年审计人核心价值观的建构具有借鉴和指导意义的部分,我们要坚持批判地继承。但同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当代青年审计人核心价值观的构建需要世界的眼光,需要与时俱进。(马亚男)

    参考文献:
    1.陈新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价值论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10月第1次印刷。
    2.张锡勤:《中国传统道德举要》,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6年5月第1次印刷。
    3.马亚男:《审计文化建设主要内容的传统文化根源》(《新会计》,2010年第9期)。
    4.《论语》。
    5.《老子》。
    6.《庄子》。
    7.《礼记》。
    8.《荀子》。
    9.《吕氏春秋》。
    10.《宋元学案》。
    11.王充:《论衡》。
    12.朱熹:《四书章句集注》。
    13.程颐、程灏:《河南程氏遗书》。
    14.贾谊:《新书•大政下》。
    15.王守仁:《王阳明全集》卷二十六。
    17.朱熹:《朱子语类》卷十四。
    18. 邵雍:《皇极经世•观物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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