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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时间:2018年05月03日】 【来源:湖北省宜昌市审计局】字号: 【大】 【中】 【小】

今年是我母亲诞辰85周年。23年前,母亲过世了。每次想起母亲,我都是在泪眼模糊中看见母亲瘦弱伛偻的背影,总是不能相信母亲的离去。

母亲幼年时外祖父母先后过世,是舅舅、舅妈带大的。母亲不识字,但是却从舅舅、舅妈身上学会了吃苦耐劳和宁折不屈的精神,学会了所有的农事农活和勤俭持家的本领。

母亲嫁给父亲后,孝顺爷爷,疼爱姑姑,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勤于农事。母亲的贤良给家里带来温馨和井然有序的生活,长辈疼她,晚辈黏她,全村老少赞她。

母亲是个有主意、有决断的人。1957年夏天,在乡中心小学当教师的父亲病倒了,不久父亲又被错划成右派返乡务农(1978年平反恢复工作)。文弱久病、不懂稼禾的父亲,挣扎在田垄间,挣得工分比母亲少,常受到村人鄙视奚落。母亲总是护着父亲,防止着别人对父亲的伤害。她毅然挑起全家的生活重担,让父亲在家安心养病。

一个女人和一个有病的右派丈夫,在农村带着一个老人(爷爷)和六个孩子,在近20年的缺衣少吃中,处境十分艰难。但是母亲以她的坚韧和能干,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用她的爱,温暖着这个家。

老家有“不插八月秧”的民俗,每年七月底就成了一年最忙的季节,既要抢收早稻,又要抢种二季稻。为了多挣工分,每天鸡叫头遍,母亲就起床,做饭,喂猪。天麻麻亮就摸着下地耕田、赶造、爬田,载秧、扯秧、打标秧,天黑了以后母亲才拖着一身疲惫回来安置茶饭。

在贫困的生活里,母亲练出了一手好茶饭,煎、炒、烹、煮、炸、烩、溜、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红白案熟稔,色香味形俱全。母亲的“巧手”名声不胫而走,十里八村闻名,谁家婚丧嫁娶都喜欢请母亲掌勺。生产队农忙时统一做饭,也都是安排母亲做。每年秋天,母亲做的酒曲子和米酒,是当地最好的,节日里总是被“抢购一空”。母亲做的米酒、老南瓜面糊和晒酱,如今已成了我再也无法吃到的美味佳肴。

家里每年要养3头猪,一头卖给国家,一头自家吃,一头母猪下仔。每年两窝猪仔卖钱,供我们上学。母亲养的猪,年年都是生产队里最肥最大的。由此母亲被安排在生产队集体养猪场上班,另带养了一头黄牛,每年生产队里给记1500工分,另猪粪、牛栏粪可挣3000工分。由于家大口阔,劳动力少,我们家13年没有分到生产队一分钱,是生产队的老“缺粮户”。但在母亲的操持下,我们吃得、穿得都比村里一般人家要好。我小学时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穿过的旧衣服,是母亲洗了又洗,改了又改,补了又补的旧衣服,但我是村里孩子们中穿得最整洁的,直到现在我还保持着整洁的习惯。

不识字的母亲对我们的教育是最原始、最传统的,也是最有效的,最能适应社会的方法。母亲要求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就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我从6岁到13岁做放牛娃,每天放学后,放牛、割牛草,烧火土铺牛粪,上山挖树兜,挖药材,捡桐子、木子、板栗、橡子,挑煤,锤石子,放假的时候和哥哥姐姐背到镇上卖。我养成的吃苦耐劳、勤勉做事的习惯,应得益于少年时母亲的言传身教吧。

母亲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子女,孩子是大的管带小的,但母爱却是那样深沉绵长,润物无声。小时候,贪玩的我喜欢冬天在雪地里和伙伴们玩耍,有一年脚后跟冻烂了,刀割钻心般地疼。白天劳累了一天的母亲,每天晚上都帮我烤脚、上药、按摩,唠叨着要亲手为我做一双棉鞋,有几次唠叨着就睡着了。听着母亲轻微的鼾声,看见母亲额头上的皱纹,我仿佛一下子长大了,真想对母亲说我不要棉鞋,冬天不会任性贪玩了。第二年冬至前,母亲在火垅边熬了好几个通宵,硬是给我赶制了一双棉鞋。此情可待成追忆,每当我回忆起这一刻,想起母亲眯着眼睛穿针引线,心中总会隐隐作痛。

1995年6月1日23时,母亲因哮喘病突发辞世,二姐令德陪伴在侧。我没能和母亲见上最后一面,二姐说母亲走得安详。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成了我的遗憾,我心中永远的痛。(吴德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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