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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家
张志华(江苏省无锡市审计局)
 
【时间:2009年12月21日】 字号: 【大】 【中】 【小】
    有时候,回家的路仿佛并不遥远,其实,当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回家,却早已走过了一段并不短暂的路程。
    岁月的流逝总是无声无息,终日在单位忙碌,不经意间,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家看望过年迈的父母了,虽然单位离家仅有百里之遥,算算车程也仅有一小时有余。
    每周六晚上都会与父母通话,电话那头的母亲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一向沉默寡语的父亲在电话里就只限于例行的问候了,简单得就如同“父子”这两个再平凡不过的字眼。
    想要拉近半年多来与父母相隔的距离,更想要逃避近来有些莫名低落的心情,终于决定在周六带着儿子上路,一起回家。
    当我再次置身于这间久违的小屋,当小屋中充斥着儿子那清脆的“爷爷奶奶”的叫声,当我的目光追寻着母亲忙里忙外的身影,捕捉着父亲嘴角边淡淡的微笑,这才清晰地意识到:家,或许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儿时的好友开着车挤进了小院,说是丢下生意特意来看我。我笑言:别走了,留下吃个家宴以示感谢。朋友正得意在生意场,虽然感叹着生意的难做,虽然说羡慕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却掩饰不了他事业有成的那份自豪。而我却有意又似无意地倒起了苦水:审计工作的清苦、自身前途的渺茫......
    送走了朋友,天色已晚,儿子上楼看电视,母亲抢过要洗的碗筷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不善言辞的父亲和我。一对“简单”的父子、一片沉寂的空气......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父亲却问起了我的近况,我应付地回答着父亲的每句话。当问起我的工作,我也只有以往在电话中常有的那句“很好”。但父亲却说,他已觉察到我内心的那几许浮躁,甚至有着让他担忧的一丝颓废......父亲说:“不管工作上遇到了怎样的困难,也千万不要不热爱自己的工作;只有时刻把工作单位当作自己的家,才不会有什么杂思乱想,更不会抱怨什么清苦......”
    出乎我的意料,一向少言简单的父亲这次竟然说了这么多,而且句句都发自他真实的内心,一如他平凡却踏实的人生。脑海中又清晰地浮现出母亲曾经对我描述过的情景:当父亲得知我分配到审计部门工作时,特意叫母亲买了瓶好酒,父亲每喝一口酒,就忍不住自言自语:“不错,真不错……”我早就知道,其实父亲一直以来都以我和我的工作为骄傲,只是他从未和我说起。
    此时此刻,面对父亲发自肺腑的话语,我忽然间无语。回想方才与朋友闲聊时关于工作的一番话,其中有我一向不爱张扬的个性,更有近日来一份无处诉说的特殊心情:工作上的不尽如人意,对工作清苦的抱怨,内心的苦恼和压力,对未来前途的迷惘……今夜,置身家的小屋,父亲的话正触痛了我某根不安分的神经。
    一个人千万不要因为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就不热爱自己的工作,一个工作的人也只有时刻把工作单位当作自己的家,才不会去抱怨什么。我默默地回味着父亲这番沉甸甸的话语。
    回想当初自己选择审计,其实真的没想过要去图什么,只想完完全全去从事一份自己热爱的职业,只想尽心尽力为审计这个家做点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当初选择审计,也就注定选择了审计工作的特殊性,选择了它的繁忙与清苦,更选择了它的神圣与公正。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早已决心在“清”与“苦”中做一个不寻常的自我,去寻找一份不寻常的价值,感悟一段不寻常的人生......而今天的我究竟又怎么了?——站在家这个原点上回首来时的道路,我仿佛看见一道光亮一直照彻进我的内心深处。
    楼上,忽然传来儿子被动画片逗得“哈哈”的笑声,我只对父亲说了三个字:“放心吧!”,就快步冲上了楼,楼上笑声一片。我似乎听到了楼下母亲欢快的洗碗声,更看到了父亲舒展开的那熟悉的、淡淡的笑容,家依旧热闹并温馨......
    周日的下午,我和父母道别,因为周一,我又将开始我的工作。急驶的车轮带走了往日的我,同时也带给我一份崭新的心情。   
    挥挥手,家离自己越来越远,家离自己又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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