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回忆(短文)
李官录(陕西省岐山县审计局)
【发布时间:2011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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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家在农村,很早的时候听父辈们讲,那是凤凰落脚的地方。肥沃的土地,飘荡的白云,还有一片片葱郁的杨树林,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我的童年就在那里度过。
    不必说碧绿的原野、高耸的白杨、火红的柿子,还有田间土塄上惹人喜爱的迎春花;也不必说大雁在蓝天里排成一字儿队形,欢快得穿来穿去,小蚂蚁在炎热的夏季成群结队,不辞劳苦地搬运东西。这一切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回想童年,就如同我们在读一本厚厚的故事书,我们曾经都是故事中的人物,我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都是听着故事长大的。那时我们这些孩子当中有一位喜欢讲故事的伙伴,他年龄稍长一点,我们都叫他志哥,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肚子里藏着好多故事。每当我们相聚玩耍的时候,他总是要讲一个故事。有时候故事内容很恐怖,我们听着就觉得事情发生在我们的眼前;有时候很搞笑,笑的我们前仰后翻。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一个很阴沉的下午,在一条大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走路的男人被车撞死了,而且头破血流,目不忍睹。这个死者被送到了医院太平间。等到第二天早晨医生进去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头不见了,经医院多方查找,也不见踪迹。奇怪呀,怎么会有人偷死者的头呢?医院的人在惶恐不安中进入了梦乡。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叫呀“换个头、换个头”,声音忽高忽低、忽男忽女、忽远忽近,凡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将房子门关得紧紧的,个个被吓得蜷缩在床上,生怕这怪声闯进来。这样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好一段时间,我们晚上睡觉时都不敢离开大人们。但村子里有几个胆子大的孩子合谋乘夜深人静时趴在另一个孩子家的墙上,也学着这怪声叫喊,听到这熟悉且可怕的怪声,孩子被吓得蒙着被子哭了起来。后来知道了这是一些孩子所为,遇上这种事再也不害怕了。志哥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孩子,他将故事表述的绘声绘色,而且自己面不改色。好多故事让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听到发笑处,孩子们在田野里跳跃打滚,好不快活!还有什么老虎学本事的故事,宋定白捉鬼的故事,《水浒》一百零八将的故事等等。对他来说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
    除了听故事,孩子们更喜欢玩耍。夏季是玩耍的最好时节,欢乐的笑声总是从涝池里飞出。村子里有一个涝池,面积大约四五百平米,水深最多不过两三米。七十年代以前,由于水利工程尚未修建,在夏秋季节,山上的洪水经常一泻千里流经我们的村子,为了防涝抗旱,村子里的人就挖了一个很大的蓄水池,我们都叫做“涝池”。我们村的涝池还是周边村子最大的一个,这个涝池平时是本村妇女洗衣服的地方。一到夏季就成了大人孩子们游泳的乐园。就是在这个涝池我学会了各种姿势的游泳,如蛙泳、背水泳、立水泳、扎猛子等等。那时涝池的东岸、北岸、南岸有一些杨柳,有几棵柳树树冠较大,树杈伸进涝池的上空,离水面有两米高,一些胆子大且游泳技术较好的孩子就爬到树上,从树杈中间跳下去一头扎进水里,再在水中翻几个跟头,然后又向涝池中央游去,好一会儿才从水底浮到水面。游泳好的孩子一般要从南到北游六七个来回。涝池南北最长,大约30米,如果靠蛙泳是难以游好几个来回的,孩子们只有不停地变换着游泳姿势,以减轻体力消耗。最省力的是背水泳,你可以静静地躺在水面,用一双臂膀轻轻地划水,就像一只大鲤鱼在水面游动。最热闹的是游泳比赛,可以随时举行,规则是从南岸游到北岸,再从北岸游回南岸,看谁游的速度快、游的次数多。最刺激的是孩子们分成两队,在水中相互击水,如果一队能将另一队击到岸上去就算赢了。比赛时人声鼎沸,水声、大人孩子的喊叫声、小鸟在上空穿越时唧唧喳喳的喝彩声融为一片,整个涝池沉浸在声音的海洋中。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是扎猛子,一头扎进水中好长时间不出来,吓得岸上的人们很是担心。我们队里有一个叫福娃的孩子,扎猛子是最好的,他在水中能憋气十分钟左右。他喜欢扎猛子,常常一头扎下去,让其他孩子在水中捉他。一会儿从这个身底下穿过去,一会儿又从那个孩子侧面擦肩而过,一会儿又蹲在人们不注意的角落里不出来,很少有人能捉住他。游泳虽是好运动,但往往会被水呛的喘不过气儿,或者被水波一激不由得喝上几口脏水,那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男孩的天性总是喜欢玩一些既惊险也有刺激感的娱乐活动。这在我们的童年生活中表现的十分淋漓。农村没实行承包责任制以前,我们队里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占地九、十亩,里面建有粮食仓库、豆腐坊、牲口饲养室等。院子里也堆满了麦草,因为队里每年都要为牲畜准备一些过冬的草料,在麦子碾完后将麦草运进来堆成几个很高很长的摞堆,饲养人员每天铡些麦草、青草喂养牲畜。院子的四周是一米多高的土墙,土墙的外面有好些杨槐树和钻天杨。那个年代农村文娱活动很少,这个大院也就成了孩子们玩耍的主要场所,上树采果子、走土墙、在院子里捉迷藏、在麦草堆里学着样板戏的角儿翻筋斗。最好玩的就是学猴子爬树。那时几乎所有的男孩都学会了爬树。我们常常会在天气暖和的时间去爬树,几个孩子各人给自己找一棵树,有些孩子喜欢爬钻天杨,有些孩子喜欢爬杨槐树,有时会有很多大人小孩在下面为某个孩子鼓劲。钻天杨一般很高,树干比较光滑,上去时比较费力。孩子们说爬树就同时脱掉布鞋,搂住树干往上爬。钻天杨的树干越往上越细,而且树杈少,爬到很高处树干在不停地摇摆,下边看热闹的人也很紧张,目不转睛地往上看,生怕树干突然折坏了将孩子摔下来,可胆子大一点的孩子总想挑战极限,还想往上爬,被下面的大人们吆喝着阻止了。胆子小的孩子觉得爬的差不多了或者树干一摆动就停止爬了。爬槐树的,槐树树干较粗,不很高,枝杈较多,树冠很大,孩子们喜欢爬上去,一只脚站在一个粗一点的枝杈上,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上面的枝杈,站在树杈上晃动,就是为了体验一点惊险的感觉,很多时候也是在向其他孩子炫耀自己的本事。有时搞不好,脚下的树枝踏折了,将孩子摔下来,幸亏树不高,下面是田野,土层较松软,掉下来也没有摔伤身体。很多男孩子就是喜欢冒点险,玩的刺激开心些。爬槐树很多时候是为了采摘洋槐花,花香芬芳,既可以生吃,也可以和面做成槐花馍,非常的美味。
    在我们这一代,很多孩子的童年是美好的,尽管生活在贫困之中,但精神世界是很充实的。孩子们喜欢幻想,又充满童真和可爱。那个年龄段想什么说什么,说什么做什么,全没有成年人做人谨言慎行的感觉。其实生活中最需要这样真实的感觉。我记得自己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叫兵的小孩很调皮,经常在课堂上提一些很怪诞的问题,引发老师孩子们的开怀畅笑。最让孩子们笑破肚皮的事情是有一天中午上算术课时,老师突然问到小学生们一个问题:什么鸡能下蛋?每天能下一个蛋吗?很多学生举手发言,都说母鸡能下蛋,每天最多下一个鸡蛋;可那个小孩突然说我们家的母鸡一天要下两只蛋,这话一说出口,整个教室一片笑声。这个孩子也被这笑声带进了快乐之中。大家笑了又笑,觉得这麽司空见惯的问题竟然回答得如此荒唐,笑声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直到教室静下来的时候,老师又问那个学生“你是听说的还是见到的?是你们家的母鸡吗?”,那个学生说是听爸爸说的,又是一片笑声。后来,我们给那个孩子起了个绰号叫“二蛋”, “二蛋”这个名字很快就被传遍了整个乡村,久而久之,我们叫得顺口了,竟忘了他的真实名字了。还有一个叫云的孩子,学习很踏实,但缺乏细心,在学习中也会搞出一些笑料,每天早上到学校的那会儿,是孩子们早读的时间,一边读老师教过的字或词组,一边反复用小木棒在地上画着笔画。那时学生学习的条件很艰苦,没有钱买粉笔,更没有写字板这样先进的东西,只有用小木棒在地上画着记生字。早晨老师鼓励学生们要大声读书,读书认真响亮的孩子会受到老师的表扬。云是个很诚实的孩子,学习十分用功,读书的声音也很响亮,但他有个缺点就是很粗心。我们在读写时,读什么字写什么字,可他不知怎么搞的,如读“机械化”中的“械化”二字,开始读写的时候读什么写什么,可连续读着几分钟,就不由自主地将“械”读成“化”。“械、械,机械化的化”, “械、械,机械化的化”……总是不停地这样读着,而且很投入。那天早晨,正好被语文老师听到了,立即喝住了他,老师问他你是在读写“械”字还是“化”字,云一会儿回答是“械”字,一会儿回答是“化”字,这让平时一脸严肃的老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也让旁边的孩子们笑得不亦乐乎。每当想起这些事情来,就想起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是他们给了我童年无尽的乐趣。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逝去。如今,我们已经步入中年了,中年带给我们更多的是生活的重负、拼搏的艰辛,难得有童年时代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在我工作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童年时代那些美丽的人和事就会闯入我的脑际,引发我很多的联想和憧憬。但愿我们的生活会永远如童年时那麽美好。(李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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