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艾草香(短文)
杨文忠(江苏省响水县审计局)
【发布时间:2014年05月30日】
字号:【大】 【中】 【小】
    节日,在人们的记忆深处,总是与氤氲的香味联系在一起。腊肉和年糕的香味,让人想起春节;月饼的香味,让人想起中秋;而菖蒲、艾草和粽叶的香味,自然让人想起端午。
    
    这几天,街上的花店里突然飘出了菖蒲和艾草的香味,我进去一看,店主人把艾草和菖蒲一束束地扎在一起,每束用一条红丝带系着,鲜翠欲滴。在花团锦簇中,虽不那么惹眼,但十分紧俏。我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端午节又临近了。
        
    这弥漫的清冽香味,勾起了我许多童年美好的回忆。我的家乡,艾草就长在家前屋后的边角地以及水塘边,旧年宿根,遇春轮回,春风吹,春雨润,如乡下泼皮丫头,一转眼,楚楚动人:那互生的羽叶,那精致的波叠式边缘线,绿茸茸,嫩生生,随着春深夏至,叶片如放大的菊花叶儿,青青的蒙上一层浅浅的绒毛,像裹了雾气似的显出青苍;那气息纯粹,浓浓的香味夹带着淡淡的苦涩。
    
    小时侯,每逢过端午节,各家各户的男主人一大早,都要拿着镰刀割回一大把艾草和菖蒲,或插在门楣上,或放在堂屋的香案上。祖母端午节之前,会早早割上一捆艾草,晒干。只等端午节这天,给家里的孩子烧艾叶水熏蒸。典籍上说,这既可驱蚊虫,又可以闻其香味,还可以避邪、禳毒、招福,不容易生疮。祖母正是在端午节当天,用此法,给不少久治不愈的瘌痢头顽童,治好了他们的病,而在庄邻中获得很高的威信呢。
      
    临近端午,母亲也忙。拣嫩嫩的叶片摘,洗干净,把艾草切碎,用纱布裹着,揉出汁水,滴到新磨的糯米粉里,做艾草团子,上笼蒸,出锅后,个个饱满喧腾又青翠欲滴,味道清香苦甜反反复复,让人回味无穷。母亲还会用新铡的艾草炖翅膀刚放斜口刀子的小笋鸡,锅滚即食,鲜嫩,清淡,香味袅袅。
        
    整个夏季的夜晚,都有艾草点燃的气息,那是乡村原生态的蚊香,淡淡清香,伴着夏季夜露的清凉,和叔伯大爷摆龙门阵的热闹。艾草升腾的烟雾里,弥漫着中国式田园牧歌,简单、闲适、惬意。
    
    到城里工作后,有一段时间,看不到艾草了。有好几年端午我都要习惯性瞄一下门楣,鼻子嗅两下,似乎在捕捉记忆深处的东西。好在,花店的老板、菜农们看准了人们对旧习俗怀念的需求,又开始组织货源,到城里来卖。我每年都要买一束艾草,用红线系着,悬挂在防盗门上,进进出出,暗香浮动,耳边回荡小时候的童谣:“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那些流逝的日子,借着我上班前后的短暂空隙,瞬间奔腾而至。(杨文忠)
【关闭】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