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再见(短文)
王武静(湖北省松滋市审计局)
【发布时间:2015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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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母亲病了。总以为她一直身体还很硬朗,直到这几天看到她生病后憔悴的样子,才知道原来母亲已经这么高龄,需要人照顾了。看到她痛苦难受的样子,胸口酸酸的。此前,总是抽不出时间去看她,其实,哪里是没有时间,只是为自己的散漫和忽视找个借口而已。

从小至参加工作,也不曾离家很远,但是,一直都不在母亲身边。12岁那年,瘦小的我,跟着哥哥嫂嫂到荆州读书,算是真正的离开母亲。那时候,记不清是怎么走的,但从此以后独自一人生活的那种无助的感觉到现在都很清晰。那是我第一次离家,心中既兴奋又不舍。上车后,我从车上看见母亲并未离去,她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已在车上的我。从不知道,送别是如此感伤的一件事。我的泪,在那一刻不自觉流下,不舍的情绪,顿时排山倒海而来。看着母亲的身影,回想过去跟她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我的心,在那刻揪成一团,原来,离别的愁绪,竟是这样无奈。

那一年,离父亲去世已经5年了。懵懂无知的我,送走父亲之后,母亲没少掉眼泪。但是,为了六个孩子,我总是看到母亲擦完眼泪后又继续忙碌的身影。那时,母亲除了完成种地的农活,还要喂猪养鸡,闲时还会在房前院后种些蔬菜瓜果,每天忙个不停也听不见她说累。那时候家里的房子也不大,小小的简陋的平房,却因为房前有绿茵茵的蔬菜野草、屋后有郁葱葱的竹林果树掩映,显得格外雅致温馨。我和姐放学回来,有时候母亲不一定在家,却总是可以看到锅里热腾腾的饭菜。母亲总是按时回来,帮我们热好,然后再到村里干活。那时候因为年幼,回来看不到母亲,还会嘀咕说她一点都不疼我们,总是有这么多的事要做。现在想起来,瘦弱的母亲,不知道是用什么力量撑起了这个家。母亲生日或是过年,在外工作的哥嫂如果捎点东西回来,她总是唠叨很久,说孩子在外不容易,还总是说,自己种的什么都有,又新鲜,又省钱。那些年,四十多岁的母亲看起来比实际上要老很多,但是,我从不曾听到她言苦,一个人撑起了家里的一片天。

如果我懂得了一步一个脚印的道理,如果我懂得了踏踏实实做人的真理,如果我有说得到做得到的勇气,我都得感谢我的母亲。母亲没怎么读书,但是母亲对我们的影响是深远的,她善良、勤奋、做事一丝不苟。村里的农活,她从不亚于别人,家里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收拾得干净。吃的、穿的、用的,从来都是紧自己,从不让孩子受委屈。母爱是细腻的,母爱也是无私而伟大的,虽然她自己根本觉不出。 母亲不求回报地荫庇着每一个子女,闪烁出永难磨灭的人性光辉。此后,每一年回家,就经历一次这样的感受。对母亲的深深依恋之情,并未随着时日的逝去而转淡,反而一日比一日更加的浓郁。

那些年,看着母亲渐渐地老迈,头发一年比一年斑白。

那些年,母亲总是看着我离去的身影。

那些年,我总是强忍着不舍的情绪,不在离别时说“再见”。然后,“再见”两字,竟再也说不出口。

不想说再见。然而,再见,再见,再见亦是再次的相见啊!为何说不出口?心念转回,一切圆融。如果我们的想法,都是正面的,我们就不会有负面的思绪来干扰。如果离别是下次再见的开始,应该保有一份喜悦去期待重逢。如此,拥有希望的喜悦,将大过离别的愁绪。

如今,我早已回到故乡参加工作,在母亲身边生活了多年。虽然离得近,但总是抽不出太多时间去看望她,总是时隔很久才在电话中问候一声,而且这电话还是她打给我们的。母亲说,你们忙你们的工作,我身体好,不用挂牵。这几天,她病得很重,还是强撑着自己去打点滴,怕耽误了子女上班工作的时间。看到她蹒跚走路的样子,真叫人心酸。真希望病痛能远离她,让我半辈子孤孤单单的母亲能够快点好起来。

总希望人间,能多点温暖。总希望人间,能少点苦痛。总希望一切的美好,能够延续下来。即使,我们不能常在喜乐中生活,至少,也不要让自己常在黑暗中流转。不喜欢离别的感觉,那让自己变得脆弱。不喜欢送别时的离愁,希望能让这样的愁绪,转成一种喜悦的等待。岁月无声,时光让母亲慢慢老去,但是,母亲默默的爱却让我们温暖。

母亲,虽然我们说过无数次再见,但终究,我们还是在您身边。现在您儿孙满堂,颐养天年,也算是我们对您唯一的回馈。 (王武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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