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花鼓戏(短文)
刘军胜(湖北省石首市审计局)
【发布时间:2015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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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送我一张单面双层大碟——天门花鼓戏精品唱段集锦,地道的唱腔令我陶醉在乡音中。离开故乡天门已有三十五个年头了,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故乡离我渐行渐远。而今自己生活的鄂南小城,流行湖南花鼓戏,每当听到《刘海砍樵》、《打铜锣》等湖南花鼓戏选段,我就情不自禁回想起故乡的天门花鼓戏。

故乡天门,战国为楚竟陵邑,地处江汉平原中部,这一带地势辽阔,河流、湖港交织,水产、植物繁茂。民间的秧歌、薅草歌、锣鼓音乐蕴藏甚为丰富,这里是古楚文化的发源地之一,楚风、楚俗、楚文化和楚音乐在这里随处都有体现,天门花鼓戏就在这种文化积蕴丰厚的土壤中孕育、成长。故乡的那片热土上,闹年的花鼓、采莲船、莲花落、敲碟子等民间歌舞与“一人唱,众人和”的薅草歌为主流的田歌、花歌和三棒鼓、渔鼓、道情等民间说唱,共同构成了花鼓戏的源头。

早期故乡的花鼓戏只是半职业剧社,农忙务农,农闲从艺,称为半台班。乡间称“七慌八忙九停当”的演出班子,意思是说如果戏班有九人之众,演出就不觉慌忙了。新中国建立后,在党的“百花齐放”政策指导下,故乡花鼓戏获得了新生,成立了专业剧团。天门花鼓剧团排演了第一台现代花鼓戏《两兄弟》,尔后创作了《小女婿》,最著名的是《站花墙》改写成电影文学剧本《花墙会》,由珠江电影制片厂拍成彩色影片,向国内发行和放映,故乡的花鼓戏第一次登上了电影银幕。

儿时村里文化生活匮乏,夏天除了悠悠摇着蒲扇纳凉、学童谣,偶有会唱天门花鼓戏的吼两嗓子外,孩子们大都在漫长而炎热的无聊里度过。一听说,哪天邻村和自己村里有专业的花鼓戏团演出,我们的心就活泛开来,充满期待。大家奔走相告,焦急地盼着这一天到来。待消息确认,花鼓戏剧团进村了,搭好了戏台,我们一早就搬着长板凳放到搭建戏台的集体禾场,去为大人们占好位置。生怕去迟了,家里人站在后排看戏,视觉效果不佳。如果哪天真的这样,大人们会怪我们这些小孩吃饭没用呢。

每次看花鼓戏,台上的演员演得卖力,台下的村民看得兴起,一看就是三至四夜,总感觉不累。在本村看戏令人期待,到外村看戏也让我们向往。只要听说邻村有花鼓戏看,我们都要相约徒步几里,甚至十几里路去看,即使腿子跑酸了、摸夜路摔倒了也在所不惜。一到外村的戏场,听到熟悉的花鼓戏唱腔,便兴奋起来,不能自制,忙不迭找个位置坐下来看。我自己个子小,便爬到树上看,费了这么大事只为看那两三个小时的花鼓戏,也觉得很值。

父亲爱好花鼓戏,并在村宣传队担任二胡手,孩提时我们读书是半工半读的,时不时还要排演文艺节目,我也就跟随父亲学学花鼓戏,在学校表演,扮小丑角色,演技虽不是最佳但常常受到村民们称赞。至今我还能哼唱出高腔、圻水、四平、打锣“四大”花鼓戏唱腔,故乡的花鼓戏永远留存在自己脑海里。

“听了花鼓戏的哟喂哟,害病不消吃的药”这句在家乡老百姓口头上广为流传的俗语,生动形象地表达了故乡人对花鼓戏的喜爱。故乡的花鼓戏除了传统的才子佳人题材,还有许多反映人民劳动、家庭关系的剧本,特别是每场戏结束后,为回馈观众而加演的短剧,一般会用滑稽搞笑的方式来表演,非常生活化,此时,戏台上的语言也开始使用当地方言,台下老少观众笑成一片,十分欢乐。如今,故乡的老百姓因为平时亲友在外工作,只有春节时才能团聚,这个时候往往请来当地的传统戏班,为亲友表演一出花鼓戏,其乐融融。

故乡花鼓戏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流行于江汉平原,至今有200多年的历史,她以优美的曲调、多彩的唱腔、独特的风格倾倒了无数观众。“干活不哼花鼓戏,浑身上下无力气”,故乡花鼓戏植根于民间,男女老幼行走、劳作时哼唱几段花鼓调,那是别有一番韵味在心头。

故乡的花鼓戏是家乡游子回家的方向和念想,我好想好想再回故乡,看看那久违的故乡花鼓戏。祝愿故乡的花鼓戏“花”开得更加鲜艳!(陈虹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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